在清点家畜数量的时候,穆瑾袖发现少了一只母鸡。于是循着周围仔细查找了好一会儿,可是都没有看见,无奈,穆瑾袖便往村子里面寻找。
开始,穆瑾袖只一心找鸡,但是越走越远,发现村里人看她的目光有些异样,甚至有些人还投来厌恶、不友好的目光,这让她很困惑,这是怎么了?
她正打算上前问一个正在择菜的大妈:“丽婶,请问……”
可是话还没说完,那个大妈就甩了甩手里的菜,没有回答她的问题,端着洗菜的盆子走了,甚至还很是排斥、厌恶地看了她一眼。
穆瑾袖也注意到了周围人的眼光,质疑的、厌恶的、看笑话的、不屑的、自以为正义的……唯独没有担心、认同、信任。但穆瑾袖也没当回事,反正村里人的恶意,她小时候也没少受。经历过众人的白眼,她早已对人性麻木了。后来,来到了老头那里,生活才慢慢好起来,村里人也开始渐渐淡忘她以前的卑微和不堪。
穆瑾袖也不理她们,想要继续前去寻找她的母鸡。但是总有人想挑起事端,制造矛盾焦点。
“哟!这是谁啊?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?不知廉耻的东西!”这道声音很是尖锐,让人听了极度不舒服,甚至还带着十足的挑衅。
穆瑾袖一看,哟,竟来了个出头鸟!原来是她的前同学,以前跟她是同一个班级读书的,叫张梅。小学、初中都是一个班的,也是同一个村子的,说起来还算是挺有缘的,但有缘也是孽缘了。张梅从小就和她不对付,甚至伙同其他人处处欺压她,穆瑾袖没少跟她打架、争吵。
后来,初中毕业,她就去云河市打工了,不到两年,就听说她交了个男朋友,现在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。穆瑾袖对她一向无感,倒也不会过多关注她的生活,只是道听途说罢了。此时她出现在村子里不知是为何。但穆瑾袖也不想知道。
现在她的挑衅,也是挺犯贱的。好好的生活不过,回娘家作威作福,令人生厌。
穆瑾袖凌厉的眼神扫过去:“你说谁呢?!弯弯绕绕的,话都说不清楚,可真差劲!”
“哼!我说谁,你不知道啊!在这而装什么装?!”
“张梅,你这话说得就好笑了,你一上来就散发口臭,谁知道你在说什么?麻烦下次指责别人之前,说清楚,是什么时候得罪你了?!”穆瑾袖只觉得好笑,感觉她们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。
“穆瑾袖,你自己跟人搂搂抱抱、不清不楚的,应该挺挣钱的吧?我们还不能说你了?”
“就是就是……”这时,旁边看戏的人,特别是那些老大妈,或者一些看穆瑾袖不惯的同龄人,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了。
“我以前就看她啊,长得跟狐媚子似的,说不定就勾引了不少人喽。”
“是啊,我们这的姑娘可都没有像她那样的,说不定她就是小三生下来的,没人要,才被扔在我们村的!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
“要不然,那家人怎么全搬去过好日子了,却把她独独留在咱们这地儿,还不是怕外面的人笑话!”
“要我说啊,他们家那男的长得可忒好看了,怎么偏看上这她呢?”
“我看,她长得也就一般。”
“就是,如此不知廉耻的,简直是让我们村子丢脸。”
“怕不是,隔壁村都在笑话咱们呢?”
“对对,绝对不能坏了咱们村的声誉!”
……
这村子里几乎都是一家之姓,也较为看重宗族,所以在一些问题上,总能一致地统一阵线。但这一次,对穆瑾袖来说,确是无妄之灾。她也很莫名其妙,她们说的与自己有染的人,是……司仟冽……?
这不扯淡吗?
她一个高中生,还未成年,怎么想都不可能!
但穆瑾袖不知道,她所接受到的教育,在这样一个封建的小村子里,是不适用的。这里很多事情,没办法用她所接触到的为人处事的知识去理解。
“看吧,大家都这么说,就是事实了。”张梅颇为得意地说。
穆瑾袖看着她那副小人得意的嘴脸,心里险些反胃。
“你说你,想嫁人就嫁呗,有必要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吗?清纯给谁看!”
不得不说,张梅应是讨厌极了穆瑾袖。
“啪!”穆瑾袖狠狠地朝她脸上扇了一个大巴掌。
“你……!”张梅捂住侧脸,眼神凶狠地盯着穆瑾袖。
“我就打你了,怎么着?!”穆瑾袖这会倒不生气了,实在是没必要,也露出挑衅的语气,“呵,随意编排别人,你还有理了,要不要脸啊!”
穆瑾袖眼光一扫周围的人,语气严肃冷漠。下一秒,一个不经意间,她在人群后方的榕树下,一个颇为隐秘的角度,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,正得意飞扬地看着她呢?
穆小妮!
可真是阴魂不散!呵!穆瑾袖心里冷笑一声。于是把矛头对准张梅:“张梅,你一个泼出去的女儿,竟然明目张胆地插手娘家村里的事情,你说,你是管得有多宽啊!”
“唔……也对,你的两个女儿都不需要怎么照顾,闲得只剩下生儿子和管别人闲事了,啧啧。”看着她身后俩半大的小女孩儿,唯唯诺诺地,穿得也糟糕,眼神中充满着恐惧,看见妈妈被打,更是不敢上前,也不敢看打人者,穆瑾袖对她的情况一目了然。况且,这里的人家,十有八九是重男轻女的。一猜,张梅的日子不好过啊,连生两胎,都是女孩儿,这会肯定攒着劲儿地怀男孩。
但于此同时,穆瑾袖也为那两个小生命感到悲哀。生在这个地方,生在这样的人家,以后的生活可不会好过。触及两个小家伙清澈懵懂的眼神,还有那稚气童真的小脸蛋,穆瑾袖突然觉得非常不忍心,小小的两个女孩儿,不知道未来会面对怎样的困境和不安。
张梅一听,更生气了,抬起手,就也想给穆瑾袖来一下,可穆瑾袖不会是等着被打的人,抓住她的手腕,狠狠一拽,靠近她的耳朵:“蠢货,被别人当枪使,还心甘情愿。”
“说说看,谁跟你说的?”
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?!”张梅眼神有些躲闪,显然是心虚。
穆瑾袖一甩她的手臂,放开她,对着喋喋不休的众人:“来来来,谁跟我说说,你们……从哪里听到的消息?”
穆瑾袖虽然也想直接道明真相,或者用直接粗暴的手段解决。但她是要继续生活在这里的,所以必须和这些人虚与委蛇下去,将真相一步步挖掘出来。说到底,自己即使无亲无故,还是没有办法豁出去,因为这里是她唯一的归处了,虽然这里一点都不好。
“张梅,你说,要是你那婆婆知道你今日的行为,会如何?”穆瑾袖靠近张梅,笑意浅浅道,声音里隐隐有些威胁。
这里的女孩啊,一旦嫁出去了,就是泼出去的水,要是还随意参和娘家的事情,是要被娘家与婆家不喜的。而听说张梅正好摊上一个极为厉害的婆婆,男人也颇为顺着他妈妈,她也因为生了两个女孩儿,生活着实是不太好过。
“你……”张梅有一丝惊慌。于是,指着人群中的一个身影道:“是她,穆招娣跟我说的。她还让我不要随便告诉别人!”
接着,看向穆瑾袖:“我可没有告诉别人!”
一时间,穆招娣聚集了众人的目光。穆招娣就是捉鱼那天和穆小妮通同行的女孩,她绝对没有想到,作为一个吃瓜群众,也会被瓜砸中!
穆瑾袖也没想到,这中间,竟还有一个人。
呵!
“不……不是,我……不……没有……”穆招娣颇为慌乱,语无伦次。
这时,周围的人也纷纷表明:
“对啊,我也是听穆招娣说的……
“哎呀,我也是!”
“我也是!”
“还有我!”
……
穆小妮一下子也慌不择路,只弱弱地说:“我……也是听穆小妮说的。”丝毫没想到穆小妮答应送给她的那个据说是限量版的包包,“她说,她看到你……和那个男人亲密地搂抱在一起。”
穆招娣也不是一个胆大的人,随便一个场面,就什么都交代出来了。
“哎,小妮,你说,是不是有这回事?”
人群靠后的一个中年妇女对着刚产生溜之大吉念头的穆小妮说道。
众人的目光“唰”地一下就对准了穆小妮,穆小妮面对众人的目光,开始还有些心虚,但随即一想到什么,便硬气地说:“就是我说的!又怎样!我看到了,还不能说吗?心里有鬼才怕别人说吧?!”
“就是,小妮说得对。”村里自诩为正义之士的妇女,倒显得颇为激动。
在她们眼里,美貌天生就带有罪恶,而身怀美貌的人却一直都无从辩驳。
穆瑾袖冷笑了一声:“穆小妮,随意捏造事实,我已经可以告你诽谤了。”
“切!眼见为实,你不要用这些所谓的法律危言耸听。”接着回头对众人说:“她就是不敢承认,又被我们说对了,才吓唬我们的,真当我们不懂法!”穆小妮语气颇为轻蔑。
“对!”
……
毫无疑问,穆瑾袖此刻是生气的,这种如何都说不清楚的感觉让人很糟糕。
突然,这一只大手,掌心贴上了她的后背,轻轻地将她刚要退一个脚步的身子往前推了一把,站回到原位置:“面对逼近的威胁,永远都不能退后哪怕一步。”
后背的温暖稍纵即逝,司仟冽沉静有力的声音,传入穆瑾袖的耳朵,为她注入了无限的力量和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