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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日冬逝

第四章

春日冬逝 玫瑰定律 2319 2023-07-14 00:46:16

  冯秀秀与沈春树一人搬了个塑料椅子,围着小男孩睡的床头坐下。

  “孩子,你叫什么名儿?知道自己家住哪儿啊?”冯秀秀柔声问道,生怕吓到瓷娃娃似的小人儿。

  小男孩板正地坐着,一言不发,母女二人疑惑他为什么不说话的同时,震惊于他淡蓝色如澄澈湖泊般醉人的眼睛。

  黑头发,蓝眼睛,好家伙,这还是个混血孩子!怪不得漂亮的过分。

  冯秀秀心里再次怒骂人贩子不是东西。

  “你为什么不说话?别害怕,我们不是坏人,是救了你的好人。”沈春树说。

  她的表情诚恳,薄时冬一时难以辨认其中真假。

  他知道是眼前这个女孩路过救了他,在她吃力背着他寻医时,薄时冬因颠簸短暂的睁开过一次眼睛,看见了她如母亲般墨黑的长发,闻到了她身上陌生的皂角清香。

  但是,她为什么救他?

  那是个僻静的院落,他还是个毫无价值连呼救声都发不出的人。

  她为什么救他?

  沈春树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,从未见过的美丽瞳色一时令她有些羞涩。

  “你是不是知道是我救的你,所以才盯着我看?”羞涩也碍不着她有惑就问。

  男孩眨了眨眼睛,犹疑间点头。

  得到肯定的回答,沈春树立马炫耀似的对冯秀秀说:“妈!你看,他知道是我救得他哎!”

  冯秀秀无奈又宠溺地地笑了笑。

  “孩子,你得告诉姨,你叫什么,多大了,家住哪儿,父母叫什么,姨才能帮你回家,离开这里。”

  回家…想到那个偌大冰冷的薄家老宅,那间已经没有了母亲的狭小阁楼,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是有家,还是没家。

  母女俩也不着急,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慢慢思索。

  过了一会儿,小男孩终于有了动作。

  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,张嘴发了一个不成字的音。

  这下母女俩明白了,感情不是这孩子不想说,而是他压根说不了话,是个哑巴。

  冯秀秀‘腾’的一下子起身,猝不及防的吓了沈春树一跳。

  “这个天杀的人贩子!这么可怜的孩子都偷!还踹他!操他八辈祖宗,长了心眼没屁眼的玩意儿,老天就应该一道雷劈死他!他最好出门就摔死,要是哪天让老娘看见他还在人间晃荡,非把他头扭下来送他去见阎王!”

  沈春树是知道自家老妈是擅长骂人的,但没想到这么擅长骂人。

  她突然庆幸,原来平时她闯祸老妈骂她狗娘养的,都算是很嘴下留情了。

  冯秀秀还欲说些什么,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规律的咚咚声。

  “什么动静?”她问。

  沈春树眼神好,歪着身子一眼就看见了声源。

  “妈,是锅盖在跳舞。”

  冯秀秀:“…跳舞?哎呦!老娘的炖鱼!”

  诙谐的母女二人也没能让薄时冬脸上出现别的表情,他全程都保持着一个表情,就是面无表情。

  沈春树转头看他,突然想到了什么,迅速起身跑出了屋,没过一分钟又进来了,再次坐在薄时冬面前时,手里多了个小本子和笔。

  “你会写字吗?”

  薄时冬点头。

  “来,这两给你。这是我用过的草稿本和唯二的铅笔,你可以在本儿的背面写给我看。”

  她又说:“你是听得见的对吧?我叫沈春树,春天的春,大树的树,你叫什么?”

  男孩双手接过白线缝边的陈旧本子和刚削好的铅笔,迟疑间,他写下自己的名字。

  【时冬】

  “时冬?我以为我的姓氏就够少见的了,没想到你的姓氏更加特别。”

  紧接着她又补了一句,“你的名字和你的长相一样特别,美丽。”

  薄时冬安静地看着她,想到昨日初见时的场景。

  他躺在血泊里,不用想也知道那样子一定不好看。

  而她,像个救世的仙女一样,猝不及防降临。

  为什么要救我呢?

  在制定驱赶吴根那个并不紧密的计划的时候,他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。

  甚至,比起成功,他更期待失败,被吴根折磨致死,被钝器砸中失血而死,怎么死都行,死了就行。

  他看向沈春树的目光,平静之下是复杂的绝望。

  亲爱的东方仙女,你的善良让我得以继续孤独的苟活于这个世界。

  为了让他不觉得孤单害怕,觉得自己一定比对方大的沈春树把书包拿了进来,边写作业边看顾他。

  屋内很安静,两个人谁都不说话。一个在低头认真写作业,一个在看写作业的人。

  直到冯秀秀掀开门帘进来招呼两个孩子吃饭,屋内的安静才被打破。

  在村头修自行车的沈军也回来了,四个人围着一张矮桌吃饭,时不时谁说两句,倒也温馨。

  薄时冬吃的不多,只夹离自己近的素菜,看起来乖巧可怜极了。

  最看不得可怜孩子的冯秀秀把每个菜都往他碗里夹了几筷子,后来直接把桌上唯一的荤菜——炖的有点太烂的鱼,端到了他的面前。

  “来,孩子,吃!就是这鱼今儿个没炖好,你别嫌弃哈。”

  刚准备夹鱼吃,握着筷子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的沈军:“…咳,那个,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啊?今年多大啦?”

  闻言,冯秀秀用胳膊狠狠杵了男人侧腰一下,并瞪了他一眼。

  “死乌鸦念课本,就你长了张嘴。低头吃你的吧!”

  沈军吃痛的龇牙皱眉,埋头苦吃不再说话。

  顿了顿,薄时冬放下筷子,双手张开比十。

  沈军这才知道眼前的孩子不会说话。

  沈春树惊讶道:“你竟然十岁了?完全看不出来哎。”

  的确很难看出来,虽说男孩年幼一般不显个儿,但薄时冬不仅矮小而且瘦弱,又是苍白的肤色,说他只有六七岁也不过分。

  “我只比你大两岁,竟然比你高一个头!”沈春树惊叹。

  薄时冬放下手,不再比划。

  夜里,冯秀秀翻来覆去睡不着,便把已经开始打呼的沈军摇醒,讨论关于薄时冬的事。

  “春儿和我说,那孩子叫时冬。

  老沈你注意到没,那孩子身上穿的衬衣质量相当的好,又是那般的长相,吃饭时优雅的像电影里的人,怎么看都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。”

  沈军迷迷糊糊地点头,“嗯~”

  冯秀秀继续说:“但是我敏锐的观察到,时冬的衬衣虽然质量好,但有很多阵脚细密的补丁,一看就是家里大人缝的。

  可如果他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,衣服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补丁?”

  她越想越觉得有问题。

  “还有,那孩子说他十岁了,十岁的孩子竟然那么瘦小!一看就是营养不良。咱家穷的叮当响,春儿不照样被养的高高大大水水灵灵。

  而且,那孩子虽然哑,但不聋,一般天生的哑巴一定也是个聋子啊,对吧?”

  “嗯~”

  “所以那孩子肯定是后天记事后哑的。A国东方人居多,那孩子一看就是混血,必然不是什么小地方来的。

  富家,混血,哑巴,营养不良…

  老沈,你说这孩子是被人贩子拐的呢?还是被家里人故意遗弃的呢?”

  感觉快要摸索到真相的冯秀秀觉得自己简直是聪明绝顶,呆在这个村子只做个农婆真是可惜死了。

  过了一会儿,沈军话语含糊地回答:“是被遗弃的吧…”

  冯秀秀立刻激动地说:“是吧,你也这么觉得吧!”

  又过了一会儿,沈军才回答:“嗯…不过,时冬是谁啊?”

  冯秀秀:“…”

  你大爷的,合着你娘的压根没听我前面说了啥是吧?

  好后悔,我究竟为什么会嫁给这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男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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