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风肆意刺骨,雪越落越深。
褚摇光揣着纷飞的思绪回到客栈,客栈里面有一片小院子,院子里种着一颗盛开的梅花树,落雪压枝。
她瞧见了,迈步进了院子,发狠地踢了一脚那颗无辜的梅花树,树枝摇曳,霜雪簌簌落下,将她噼里啪啦一顿砸。
她捂住头慌乱地躲开,转身撞进了一人怀里。
他将她拉离树下,寒音问,“去哪里了?”
她抬眸,映入少年漂亮的脸庞,他皮肤白得像雪,嘴唇红得似血,面色清清没什么表情,眼睛却死死盯着她。
她眨眨眼,“我出去散步了。”
他眯起眼,“大半夜一个人出去散步?”
她面不改色,“我是想让你陪我,可你把门都关死了,我只好一个人了。”
陆月燕盯着她,似乎在思考她这话的真实性。
他又问,“为何对着一棵树撒气?”
她弯眼笑,“谁让你不陪我,我一个人出去走了一圈,身上还没有钱,路过一家卖烤番薯的小摊,都只能眼巴巴地干望着,又舍不得踢你,只好踢它了。”
他嘴唇抿起,耳根微红,“你又没问我。”
褚摇光看着他,“不过你在外面做什么,怎么知道我出去了?”
他别开眼,声音淡淡,“刚出来透气,就看到你回来了。”
她狐疑地问,“是吗?”
他微微点头,“不然呢?”
她仔细端详着他的表情,他有些不自在地皱起眉。
褚摇光扯开唇角,似笑非笑,“陆月燕,你不会一直在外面等我吧?”
他神色一僵,偏开头,扯开话题,“不是想吃烤番薯吗?我带你去。”
她点头笑,“好呀,就在客栈外面百米处,一会就到了。”
“那就走过去。”
他动了动脚步,褚摇光连忙跟上,他从柜台里借了两把油纸伞,递她一柄,“外面雪落深了。”
她接过伞,随后扔回原处,拉过他衣袖,“我俩撑一把伞不就够了?
他视线微凝,来不及说话,就被她拽着走出了客栈,外面白雪纷纷。
他撑开伞,一道人影连忙钻了进来,挽着他胳膊,有些急切地说,“走吧走吧,再晚点老板就收摊了!”
他来不及拂开她的手,就被她一路挽着在雪地里疾行,她步子飞快,他握伞的手收紧,指节分明,伞还是被逆来的寒风吹掉了。
他停下脚步弯腰去捡伞,一团白影袭来,他眸色一寒,侧身躲过,白影砸在地上,化为雪尘。
他听见她的笑声,回眸望去,便见那姑娘跑远了,雪落她满头,她混不在意地蹲下身子,捧起一大团洁白的雪,飞快地搓成团子,冲他扬唇一笑,嘴角藏着些许狡黠和恶趣。
他眯起眼,一团雪球滚滚飞来,他张开五指用仙力接住,随后反手原路甩回,那姑娘瞪大了眼,一边撤退一边骂他,“陆月燕,你耍赖!无耻!”
那雪球速度似乎来时快了许多,她没退两步,就被正中脑瓜子,砸得她晕头转向,捂住头蹲在地上,双眼含泪直叫唤,“我的头!!”
他手指蜷起,步伐匆匆地赶过去,蹲下来检查她的头,她却猛然抬起脸来,笑容乖张,一团冰凉的雪被摁在他脸上。
陆月燕,“……!”
她眉眼俱弯,放声大笑,“陆月燕,你真傻,被我骗了吧!!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他脸上的雪一块一块掉落,眸色寒凉地望着她,手里捧起一团雪,开始凝形,越滚越大,越滚越大。
褚摇光目露惊恐,干笑两声,拔腿就跑,“陆月燕,冷静冷静!”
她跑了没几步,一团雪球飞来,还没打着她,她一脚踩进雪坑,整个人都绊进了雪地里。
陆月燕以为她又在使诈,站在她面前没动。
好一会儿还不见她爬起来,他皱起眉,“雪里凉,还不起来?”
她仰起脸来,凄哀地看着他,“陆月燕,脚扭了,起不来。”
他一愣,蹲下来,正要抱她起来,她却狰狞一笑,扑过来一把摁住他的双肩,将他扑陷进雪里,她压在他身上,长发垂落,他微微失神。
她得意地弯起嘴角,“小样儿,跟我斗,怎么样?躺雪里冷吧?”
他抿起唇,脸颊两侧绯红,没觉得雪里冷,倒觉得身子发烫。
他别开眼,冷声,“还不起来。”
她双手搬过他的脸,逼他直视自己,“快认输。”
街上萧条,积雪深厚,四处无人。
他看着她,憋出几字,“别闹了。”
她哼哼两声,不肯罢休。
这时有人独自经过,瞧他们两眼,骂道,“走路上还要被踹一脚,有伴侣了不起啊?”
他眸光震动,盯着她,“你赢了,快起来。”